萧遥见了,轻轻抚摸着谢小玉的背,道:“你认识他?”
谢小玉在这安抚下稍稍稳定了心神,担忧地看了萧遥一眼,抿着嘴唇,钻出马车,向着银衣人福了一礼,俏生生地道:“银爷爷,您来看小玉啦!”
银衣人开口,声音隆隆,悠长深远,竟是如同神话中的龙吟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有种臣服跪拜之意:“丫头,你让夫人很失望啊!”
谢小玉脸上血色尽去,显然对夫人十分惧怕,表面上却不依地撒娇道:“银爷爷,您最疼小玉的,怎么不向娘说说我的好话啊~”
“你应该知道夫人最忌讳什么,你现在就是在重蹈覆辙,走她当年的老路,而且眼光还差了许多,唉……”
银衣人摇头叹息,双目如点:“车中的小子,还要躲在女人身后多久?给老夫滚下……咦!”
原本声色俱厉的呵斥骤停,只因萧遥已先一步地走下,腰悬长剑。
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犹如暖风拂面,似乎沉浸在某种独特的意境中。
这股风范,让银衣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年的祁连山巅,那如天神般伟岸的身影。
剑神谢晓峰!
那时的自己,虽是护法,地位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接近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远远观望着那惊天动地的刀剑一战,事后庆幸着自己懦弱的选择。
“死吧!”
于是这一刻,不美妙的回忆化作难以遏制的暴怒,涌上心头。
银衣人袖中豁然滑出一柄漆黑的长鞭,朝着萧遥抽去。
一鞭在手,鬼神不留!
萧遥不发一言,同样一剑刺出。
一剑在手,神鬼易辟!
剑光宛若清风明月,洒落下来,无处不在,无处可躲。
但那如漆黑闪电的鞭影,却带着地狱般的恐怖,分化而出,无孔不入,钻入剑光内,寻找到那一丝微乎其微的破绽。
狂风席卷大地之时,难免也有遗漏之地。
明月普照大地之际,难免也有黑暗之处。
银衣人鞭化地狱,气行法外,瞬间就让萧遥的剑势一乱。
“银爷爷手下留情啊!”
谢小玉尖叫起来,已是不敢再看。
谢先生则是半喜半忧,目光炯炯,双眼瞪得更大,却没有一点出手相助之意。
然而下一刻,发出闷声,吃了暗亏的却是银衣人,只因那破绽竟是剑法本身变化中的再变。
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奔泉,流下来时,你明明看见其中有空隙,可是等到你的手伸过去时,流泉早已填满了这空隙。
当萧遥剑势轻描淡写地一转,银衣人赫然发现,自己的劲力已然不可避免地衰竭,以最弱碰最强,魁梧的身躯顿时剧烈一晃,就听嘶啦一声,袖口断裂,四散飘飞。
而萧遥则已借力飘然后退,收剑入鞘,朗声道:“既然小玉的家人有情,我又怎能不去一会呢?前辈,烦请带路!”
银衣人怔住,半响之后望着谢小玉,笑道:“丫头,老夫要收回刚才的话,你的眼光倒是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