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报社的王建打来的电话，“喂，悠然，李兵死了！”

对纪悠然来说，死亡离她很远，即使她算是个凶残的姑娘，以前也没少跟人打架，可即使她曾经打断过别人的腿，也差点用刀子废了人家的眼，但是却从来没有下过死手。

去医院的路上，纪悠然一直在念叨着这两个字：“死了？死了……”

池城很担心她，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纪悠然到医院的时候，李兵的父母哭的肝肠寸断，她也见到了李兵的女朋友，失神落魄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看着护士把李兵的尸体推出来，他就躺在床上，蒙着一块白布，一动不动。

车子随着哭声越推越远，纪悠然怔忡地坐到地上。

“悠然！”池城担忧地抱住她。

他是军人，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生离死别，而他送走的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明白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因为了解，所以心痛。

纪悠然怔怔地出神：“昨天，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可是手机被沈彧抢走了，她却没有想过要给他回一个电话。

她扭过头，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你说，如果当时我接到了那个电话，会不会他就不会死？”

如果，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这不是你的错。”

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他一直在调查INI的案子，结果刚一有了进展，他人就死了，酒精中毒？他是一个记者，怎么会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

李兵是被一男一女送到医院的，可是已经晚了，死因是酒精中毒，事后医院再去找那两人就找不到了，和他们一起失踪的是李兵的采访包。

纪悠然想到他曾经一脸坚毅地说‘悠然，我想过了，我还是不能放弃’，她和他都不会想到，他不愿意的结果，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她抬起头，看着池城，低声道：“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她答应过他，不再参与INI案子的调查，可她现在要食言了。

池城将她揽入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的担忧更多了，INI除掉了一个李兵，根本不会介意再多一个纪悠然，可是他不能阻止她，因为是他给她勇气的。

以前他跟她说过牺牲的战友，当时她只是漫不经心，连一丝感慨都没有，而现在，她理解了那种感觉，可是他却希望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沈彧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和纪悠然一起调查INI案子的记者去世了，他立刻想到了这件事会与INI有关，他急忙赶到医院，看到纪悠然无措地坐在地上。

他望着她，看到她的表情，他对这个表情很熟悉，在很多年以前，他们开始的地方，她真正成为孤儿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又脆弱又愤怒，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纪悠然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道：“不想让他查是么？我偏要查给你看！”

“我帮你！”

“我帮你！”

池城和沈彧异口同声地开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这一次，意外的默契与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