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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所有电视台的娱乐节目全都重磅新闻播出洛熙出现在彩虹广场,同新人尹夏沫同台歌唱的场面。各台节目主持人争相猜测洛熙和尹夏沫究竟是什么关系,虽然洛熙自出道以来绯闻不断,但一向只和当红女艺人走得较近,跟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有所牵涉还是头一次。
第二天,所有的报纸和杂志也都全体套红头条,将洛熙为了给新人尹夏沫加油捧场而亲临彩虹广场的照片作为杂志封面刊出。
接下来的几天,凡是有关洛熙彩虹广场事件的电视节目全都收视率居高不下,凡是登出有关洛熙彩虹广场事件新闻的报纸杂志全都一售而空。相关的一些报道也由此竞相出炉,比如尹夏沫是否洛熙的新女友、洛熙是否已和当红人气歌手沈蔷正式分手、沈蔷情绪低落圈中密友前来劝慰……
下午。
Sun公司二楼办公室。
桌面上,一本杂志的封面正是洛熙和尹夏沫。洛熙握着尹夏沫的手,他微笑着凝视她的眼睛,桔黄色舞台上两人就像金童玉女般登对。
雅伦放下电话,对办公桌后面的采尼说:
“又是一档节目邀请夏沫参加。”
自从周日洛熙出现后,就开始有无数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到公司来,要求采访夏沫,要求公司提供夏沫的资料,邀请夏沫上节目。一夜之间,仿佛夏沫已经红了!
采尼笑着抚摸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洛熙不愧是洛熙,只要跟他沾上关系,立刻就可以成为世人的焦点。看来夏沫是有一些运气的。”
雅伦有些迟疑:“可是,夏沫唱歌……”按说凭借夏沫目前颇高的曝光率,趁热制作唱片发行唱片非常合宜。可是,没有办法在人群面前唱歌的歌手能叫做歌手吗?
采尼翻开文件夹,五个女孩子的照片全在里面。
“你觉得谁有资格正式发片?”
“潘楠。”
“ok!潘楠全票通过。”采尼满意地笑,接着问,“还有谁呢?”
雅伦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可欣,黛茜,魏茵,夏沫,他摇摇头,又看了一遍,黛茜,夏沫……
“黛茜也不错,可是,似乎欠缺亲和力,人群可能会暂时被她吸引,然而始终无法长久。”雅伦觉得很可惜,黛茜其实也是很用功的女孩子,也很有野心,但是公司里已经有同类型的薇安了。薇安虽然最近丑闻缠身,毕竟有了相当多的Fans基础,黛茜是不可能逾越她的。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红宝石戒指闪出幽深的光芒,“夏沫究竟能不能放开地唱歌。”
话音未落。
采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 ***
还是那家法国餐厅。
白底红格的田园风格桌布,锃亮的银质餐具,细颈花瓶里插着一只白玫瑰,红色的沙发椅,小提琴手拉出优雅浪漫的曲子。
客人依旧不多。
旁边有绿色植物掩遮,位置十分僻静。
“在想什么?”
洛熙放下手中的刀叉,凝视对面的尹夏沫。自从彩虹广场那日,这是第一次又见到她。原以为她可能会对他变得友善起来,当然也可能她会嫌他多管闲事。不管她是哪种态度,他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而她只是安静地吃饭。
“东西那么好吃吗?”洛熙略带埋怨,“好吃得都不肯稍微留意一下我吗?那下次再也不要带你来这家了……”
尹夏沫抬头望向他。
目光很静,她细细地打量他,看了他很久,眼神澄净而认真:“请你告诉我。”
“……?”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彩虹广场?”她眼珠动也不动地凝望他。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洛熙轻轻地笑。
“是为了——炫耀?”
“炫耀?”他笑如绯红的樱花,“如果为了炫耀,我应该出现在粉红色的舞台,让人山人海的观众反衬出你的冷冷清清。那样不但能够炫耀,而且也能够伤害你,让你成为歌手的愿望彻底破灭。”
她沉默。是,他应该那样做才对。当年让他离开,他不是恨她的淡漠吗,那就应该这样报复她才对。
“夏沫……”洛熙也沉默了。良久,他抿紧嘴唇,低声说,“你怎样才能不这样对我呢?”
她错愕地望着他。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洛熙眼珠乌黑,眼底有种受到伤害的脆弱,“自从五年前出现在你的面前,就仿佛我是你的敌人,你小心翼翼地防备我,宣战般地警告我,好像我是可怕的病菌……也许,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把别人送我的东西随手扔掉,不应该在你送我到机场的时候愤怒地说我要报复。可是,夏沫,你真的不能感受到我的心境吗?”
她怔住。
他的声音低哑:“每当我喜欢上哪家人,他们最终却总会选择放弃我……你能明白那种被人当作垃圾扔掉的感觉吗……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只是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会很难过,只是在难过的时候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可是,我对你、对小澄、对尹爸爸尹妈妈做错过什么事情吗?”
尹夏沫静静地望着他。往事一幕幕从她的脑海中浮现,没有,他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伤害她的家人的事情。
可是……
她心底骤然抽痛,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不过……
那些事又何尝是洛熙造成的呢?仔细想来,其实她也许是在迁怒于洛熙吧。任性别扭的并不是洛熙,而是她自己。
“对不起。”
尹夏沫轻声说。
洛熙的眼眸深处恍如有绝美的夜雾,湿润而晶莹,他对她微笑,因为他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歉疚和诚意。
“谢谢你。”
他忽然又笑得像个孩子。
尹夏沫完完全全地怔住,她怔怔地看着洛熙的笑容。是她以前想的太多了吗?原来在他盔甲般的自我保护之下,竟然可以单纯地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开心,以前她却总是用阴沉的动机去揣测他。
这一刻,她暗暗有些羞愧。
*** ***
意大利名家设计的黑色办公桌,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墨绿色的窗帘,白色蕾丝的窗纱。秘书西蒙安静地站在旁边,自从他将几本杂志送到少爷的桌上后,少爷已经望着那封面上的女孩子出神了好久。
少女凝望着少年的眼睛。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洒照在她和他的身上。
指尖拂过杂志封面上那少女的脸庞,她海洋般的眼睛,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然后,欧辰的手指渐渐握紧,俊美冰冷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困惑。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日在彩虹广场见到这个女孩子,他就无法将她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总是会在每一秒的无意中想起她。
昨晚……
他又做那个噩梦了。
漫天的夜色,漫天的迷雾,女孩子的背影淡淡地消散,痛苦的悔恨,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努力也无法缓解的心痛,女孩子的背影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她没有回头,被黑暗吞没……
依然有樱花树……
依然有绿蕾丝寂寞地飘在夜空中……
请求她……
呼喊她……
她留给他的只有决然的背影……
无论如何请求……
无论如何呼喊……
她消失在夜色里,甚至不肯回头,竟然连回头再看他一眼也不肯……
世界漆黑……
再无光亮……
生命也从此再不完整……
他惊恐地从噩梦中醒来!汗水淋漓,心脏疼痛得令他不停地喘息,黑暗中,他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慢慢变凉。五年了,从没有看到过梦里女孩子的模样,他苦笑着闭紧眼睛,而这时,彩虹广场那个女孩子的面容忽然又一次闪入他的脑海。不知不觉,他在床上整整坐了一夜,美丽的绿蕾丝在枕边安静地陪伴着他。
今天,西蒙找来了一些关于那个女孩子的资料。
她叫尹夏沫。
她是sun公司还没有正式出道的歌手,当日在彩虹广场的演出是在进行现场人气的比拼。她出身孤儿院,养父母双亡后她自己独立抚养一个弟弟,生活很窘迫,但是仍在坚持读大学。
尹夏沫……
他应该熟悉这个名字吗?为什么,这个名字,那样陌生,却又可以揪动他心底埋藏最深的那根弦。
*** ***
小提琴家在法国餐厅里拉出优美轻快的旋律。
玫瑰在花瓶里散发清雅的香气。
自从那句“对不起”、“谢谢你”之后,就像解除魔法的咒语般,尹夏沫的心结仿佛解开了。同类的人不见得一定会互相伤害,也许,沟通起来会更加容易,许多话不用多说便可以知道对方的心意。然后她发现,原来自己和洛熙竟然也可以象多年好友般交谈。
“为什么想要作歌手?”洛熙问她。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只要站在舞台上,她似乎都有某种难以克服的心结。她从来不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因此,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她试图要当歌手。
尹夏沫淡淡地笑:
“我需要钱。”
没有想到她居然回答的这么直接,望着她澄静的眼睛,洛熙的心底仿佛有股暖流静静地淌过。是的,她已经象朋友般地跟他说话了。
“如果……”
“如果你说出那句话,”她拿起咖啡杯,轻轻放在唇边,“我以后还敢跟你说什么呢。”
洛熙望着她。
她神态宁静地喝着咖啡,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裙,却象公主一样优雅。她抬眼看他,眼睛澄静淡定,微笑说:“你若是用金钱来帮助我,我会觉得自己很廉价。”
看出她眼睛里的坚决,他了解地低声说:
“所以,一定要当歌手?”
尹夏沫笑了笑,思绪有些漂移,想起前几天当小澄从杂志上看到她和洛熙舞台上照片时的反应。
…………
……
“为什么?!”
尹澄痛心地将杂志放在她面前,他的脸有些涨红,可是仍旧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她的身子僵住,原打算过一段日子再跟他说,免得影响他的高考和志愿填报。静静呼吸,她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他说:
“就是这样。”
“姐!”
“我想当歌手,就是这样。”她眼神淡淡的,仿佛这不过是再微小不过的一件事情。
尹澄瞪着她,沙哑地说:“又是为了我,对不对?是为了我的学费?还是为了我的医药费?姐,难道我就永远只能是你的负担吗?”
“跟你无关。”
她回避了他的目光。
半晌,他眼睛黯淡:“姐,我想报建筑专业。”
她一惊:“不可以。”
尹澄静默。从小到大,姐姐为了他在孤儿院跟其他的孩子打架,为了他拒绝去只想收养她的家庭,为了他的病中途休学,为了他去四处打工,为了他甚至……
这一刻他甚至不关心姐姐是如何重新与他小时候一直喜欢的洛熙哥哥遇上,整个人被一种痛心的情绪包围。
他不要去上美术系。
只有学建筑,去画图纸,才能为家里多挣些钱回来。
“小澄,”尹夏沫拉住他僵硬的胳膊,柔声说,“不要想太多,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想当歌手,想进入娱乐圈。不要去学建筑,你是天生的艺术家,自由创作才是你的价值。”
“我已经决定了。”
她想了想:“把入学志愿表给我。”
“我要学建筑。”
“我说了不可以。”她皱眉,“我帮你填志愿表,快,把它拿过来。”
“已经交到学校去了。”
尹夏沫瞪着他,终于还是压下胸中的火气,转身走到电话机前,快速地按了一串号码:“您好,请问是学生处吗?……我是尹澄的姐姐……他填的入学志愿表……”
话筒突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尹澄的手指压在挂断键上。
“姐,你看看我。”他沉痛地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由我来照顾姐,而不是姐你一直照顾我。娱乐圈那么混乱复杂,你不能去!姐,让我照顾你好吗?不要去打工了,不要那么拼命地去挣钱,我早就长大了,我能够挣到钱。我可以边学建筑边画图纸,如果不够,我也可以画画卖给画廊。但是我不想学纯美术,那样会让我们的收入不稳定……”
“够了!”她低喊着打断他,“我是姐姐,所有的一切不用你管!走,先去把你的志愿表拿回来修改!”
尹澄站立不动。
她慌乱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学建筑,”他看着她,“你不要进娱乐圈。”
尹夏沫惊怒之下挥起手掌!
“啪——!”
这一记耳光把尹澄的脸打得侧了过去!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呆怔住,空气仿佛凝固了。良久,她的手指僵硬地握紧,僵硬地垂在身旁。望着他震惊郁痛的双眼,她的面容竟然渐渐冰冷起来,不带一丝感情:
“好,那我告诉你。我想踏入娱乐圈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只靠每日每夜零碎的打工,就算你也出去打工,又能挣到多少钱?我不想再过穷日子,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哪怕用尽所有的办法,我也要把握住它。所以,不管你是否喜欢,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会去实现它。”
尹澄面容苍白。
他死死地瞪着她,似乎不相信这些话是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而你,”尹夏沫眼神冰冷,“如果你不学美术,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姐姐了。”
……
…………
清雅的法国餐厅。
“是。”
尹夏沫放下咖啡杯,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自从那天发生争执之后,虽然小澄还是照旧做饭和收拾家务,但是再没有跟她说话,两人陷入了冷战。她后悔当时过于冲动,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打过小澄,那一刻为什么情绪就象忽然无法控制了一样呢?可是,如果打小澄一巴掌,能够让他以为她真是为了自已的欲望才进入的娱乐圈,能够让他不带着愧疚去继续修习美术……这一巴掌打下去虽然让她心里又酸又痛,她也决不后悔。
“我一定要当歌手。”
她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
洛熙若有所思地凝视她,终于,点头说:
“好。”
说完,他扬手唤来服务生,结帐买单,然后站起身,拉住她的右手,向餐厅门口走去。夹道两边其他用餐的客人这才发现原来天皇巨星洛熙竟然跟他们同在一个餐厅,一个个仰起头来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尹夏沫被他拉着向前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挣扎着低喊说:
“洛熙……”
洛熙回头,笑着对她眨眨眼睛:
“跟我来。”
*** ***
空旷的舞台。
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没有一个人,深红色天鹅绒的窗帘阻挡了所有的光线,就像黑夜一样。只有舞台的上方打出一股白色的灯光,光芒雪亮,照耀在舞台中央。
尹夏沫站在那束光线里。
洛熙坐在钢琴前面,他的手指按下黑白琴键,音符轻柔地跳跃,竟然是《钻石》的旋律。
白天的宝莱音乐厅原本是谢绝进入的,尹夏沫不知道洛熙是用什么方法使得音乐厅的经理毕恭毕敬地迎接他和她进去,安排灯光师打好灯光后又同灯光师悄悄地离开。
偌大的音乐会场,便只有她和洛熙两个人。
“你唱这首歌很好听。”
纤长的手指弹着钢琴,洛熙唇角有抹微笑。五年前,他其实并未真正听过她唱歌,她和小澄总是跳舞和伴唱。而彩虹广场上,他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那么有穿透力,那么有感情。也许,她真的应该做歌手。
“你听到了?”尹夏沫怔了怔。他不是偶尔经过才看到她吗?怎么会听到她唱歌。
“是啊。那天我很早就到了彩虹广场,把车停在你无法发现的地方,等了很久,才等到你唱这首歌。”他抬头看她,微笑,“再唱一次给我听好吗?”
她望着他。
他的眼底柔亮如星:
“只有我这一个观众,就唱给我一个人听,好吗?”
空旷的舞台上。
雪白的光芒里。
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尹夏沫开始歌唱。
“……
如果哭泣着请求
如果装作不知道你一直爱她
如果我双膝跪地哀求你
你啊 能不能为我而留下
……
你为她买钻石
你为她伤心为她忧愁
她是无价的钻石啊
我是不值钱的砂
……
人人都爱她
她是完美璀璨的钻石
她高贵 她美丽
她纯洁 她无暇
我是卑微的随风而走的砂
我低贱 我漂泊
我世故 我复杂
她是无价的钻石啊
我是不值钱的砂
……”
她明白洛熙的用意。他带她到这里来是想让她熟悉舞台,熟悉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消除无法面对观众唱歌的心结。
这也是她自己希望做到的。
想要当歌手,必须学会在无数观众面前歌唱。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歌唱,克制住面对观众席想闭起眼睛的念头,她强迫自己将眼睛睁开看着台下。
不用怕,尹夏沫,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能力的小女孩了。她的指甲刺痛地掐进掌心,默念着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要忘记过去,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尹夏沫,你不能够再是过去那个站到舞台上就浑身颤抖的小女孩了!
“……
我知道你爱她
就像钻石般爱着她
哪怕她不爱你
你还是傻傻地爱她
就像我爱你一样
傻傻地爱着她
……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你爱她
我可以哭着求你
如果跪在你面前可以让你心软
还是即便我死去
你也不会留下
……”
手指优雅地弹动黑白琴键,洛熙望着舞台中央那光柱中的尹夏沫。她倔强地站着,背脊笔直,双手在身侧僵硬地握成拳,眼睛里有些慌乱和恐惧,却似乎在强迫她自己眼也不眨地定定地盯着台下的观众席。
他可以听出来她的喉咙渐渐发紧。
她的歌声也在发紧。
“看着我。”
洛熙在钢琴声中轻声说。
尹夏沫呼吸有些紊乱急促。黑暗中,台下的观众席仿佛是吃人的猛兽,低哑地咆哮着,悄无声息地变幻着形状,放缓了庞大的身躯,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似乎有人在说话。
她听不清楚。
耳膜轰轰作响。
洛熙将手指的力道放得重些,钢琴声骤然变得大起来,他的声音在琴声里格外清晰:
“夏沫,看着我。”
她惊怔地转头看他。
钢琴声在空旷的音乐厅流淌。
“台下不过是一排排空的座椅,只有我,是你的观众。”洛熙宁静地看着她,“歌是为你自己而唱,为你的观众而唱,并不是为空的座椅和恐惧而唱。所以,如果你需要看着什么,那就看着我。”
他的笑容宁静而悠远,眼珠乌黑闪亮,唇色美如樱花。就像五年前那个喝醉啤酒的夜晚,淡淡的星光,微醺的夜雾,美丽的樱花树。没有分离,没有忧愁,没有怨恨,一切美好如梦。
“……
如果哭泣着请求
如果装作不知道你一直爱她
如果我双膝跪地哀求你
你啊 能不能为我而留下
……
你为她买钻石
你为她伤心为她忧愁
她是无价的钻石啊
我是不值钱的砂
……”
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幔让音乐厅暗如深夜,洛熙弹着钢琴,手指没有停歇地在黑白琴键上,一遍一遍弹着同样的旋律。舞台上雪白的光束,光束里尹夏沫一遍一遍唱着同样的歌。她望着他,他对她微笑,那笑容就如淡淡的雾气,温暖、氤氲,弥漫在空气里,让一切都变得宁静而舒缓。
她的歌声渐渐不再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