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一见曲筱绡进门就微笑着竖起左手背,却被曲筱绡埋汰一顿,悻悻地放下手。“小关现在有专车接送,跟我不一路了。”
曲筱绡钻到安迪身边,抓起安迪左手看,“钻石闪,做工好,牌子货,包大人出手大方。你们定了?定了就得请我客,你俩完全是我一手捏巴到一起的。我是第一个看见的吗?我显然不是。反正你们要请客。”
“下次包子来,我问问大家有没有时间。”“单独请我。”
“你一个人单独面对我们一对,多没劲。总之以酬谢你的名义,行了吧?”
“这个可以有。问你,关关跟你提起警察哥哥没有?”
“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忽然接受求婚,或者包子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求婚。”
“你俩没什么八卦,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怎么回事。你慢慢喝茶,我想起来了,关关一定有人送来,我去门口瞄着。”
安迪哭笑不得地目送曲筱绡出去。此人如此八卦,即使深知谢滨不好惹,却依然克制不住两手两脚,令不好八卦的安迪叹为观止。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原动力啊。
曲筱绡走出包厢,便给又被手术拖住的赵医生发去一条短信,“安迪戴上订婚戒指了”,但想来想去,又删掉了,没发出去。她小小嘟了一下嘴,稍稍失神了一下,便恢复活泼。
很快,曲筱绡坐在沿街窗口边看到很老土很古板地拉着手走来的关雎尔与谢警察。春风拂面,即便城市的街道都抖出点儿姹紫嫣红,偏这两个人虽然目光交错浓情蜜意,却依然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没人看得出这两人刚陷入热恋阶段。曲筱绡尤其留意谢警察,这个几乎曾被父母遗弃的男孩,这个从穷得都遮不住屁股的村庄走出来的男孩,这个在继父家里没名没分住到大的男孩,曲筱绡心想,总有几丝蛛丝马迹露出来吧?若无,此人就太深沉可怕了。
过马路时候,谢滨与所有的城市青年一样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从肢体语言看得出,还分心保护着关雎尔。其实关雎尔自己也游刃有余,并不需要别人保护。但曲筱绡想,换成她和赵医生过马路,赵医生一准伸手搂住她,车在左边,他站左边,车在右边,他换位到右边。那种受保护的感觉特别好。她曲筱绡从小海市长大,混过纽约,什么车阵没见过,可她那时准小鸟依人地缩在赵医生怀里,享受这种无微不至。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曲筱绡嘴角微翘,轻轻一笑,连她都无法抵挡这种感觉,何况关雎尔。
然后,曲筱绡看到从欢乐颂方向匆匆赶来的樊胜美和饭店右首树下站着的王柏川。曲筱绡眼睛一亮,便多关注了两眼两人的互动。显然,王柏川看到了樊胜美,手指如鸡爪般地抓紧手包,焦躁地盯着一个方向。而樊胜美显然没注意到王柏川。樊胜美今天穿短裙短靴,好像都是新的,整个人容光焕发,比关雎尔他们那对抓眼球得多,随随便便抓一只小包走在马路上便是中心。
曲筱绡不禁脸上流露出不屑,迅速将樊胜美全身解读一遍,判断鞋子服装加起来的价钱。这一走神,等眼睛再转回到关雎尔身上,发现两人已经到店门口,而谢滨正念念叨叨地将一封信交给关雎尔。曲筱绡眼睛又一亮,这就是传说中两人商议交换的书面经历报告?她此时真想飞扑出去,将信封抢来。她在店里激动得双脚在地上乱踩,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思索着怎么想办法将此信骗到手。
曲筱绡急切地等着关雎尔进门,但关雎尔却在门外抱歉地再次跟谢滨解释,她昨晚加班没法将经历写完。两人一来一去说个没完,曲筱绡却又瞥见樊胜美走近了。她坐在里面干着急,一个人念念有词,“咳,关关你还不进来,你在外面樊大姐就能避开王柏川了懂不懂,你这天字第一号大灯泡,要让樊大姐和王柏川单独对面碰,谁都不要脸,才有好戏看知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樊胜美快走几步,不管关雎尔正与谢滨道别了再道别,道别个没完,就迅速贴上关雎尔。曲筱绡一看,气馁地起身转回包厢里去了。到此地步,还能有好戏看吗?
走进包厢,就听看着手机的安迪问了句,“看到什么了?”曲筱绡坐到安迪身边,回想了会儿,奇道:“要不是我亲自走了一趟谢家,不,即使我亲自走了一趟,看到谢哥哥真身,还是怀疑我打听错了。”
“看得出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看得出,你挺冷漠,关键时刻心肠很硬,下手果断,一看就是从小吃过苦头的。”
安迪惊讶地抬头看向曲筱绡,肯定地道:“但总体而言,我是好人。”
“别跟你作对就是了。”曲筱绡听外面有动静,便扭头看向包厢门。安迪瞪着眼睛吃惊,但她很快意识到,曲筱绡的结论并不成立,因她认识的其他孤儿未必个个都有同样特征。她放下心来。
而门外的人则是次第进来,最先是樊胜美,然后是关雎尔,最后压阵的是王柏川。曲筱绡一看这布局就明白樊胜美不要王柏川了,她笑嘻嘻地起哄,“老王,你是今天唯一的先生,什么倒酒倒茶的事情全交给你了。”